姐姐,可是他们说德令哈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Category: Ravings
230930 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
在答疑平台上处理完学生的问题,平台总会弹出lingering questions给你补充,而留园的翻译似乎也是Lingering Garden。这就好像有一个稚嫩却勤奋的学生追在你屁股后面不停发问,或是江南的一匹水墨被暗红色的水锈对冲后依然有隐约的青草味道。 这个lingering便是这样一种微妙的状态:它是悬而未决的,也可以是久久萦绕的,或者是挥之不去的,当然也可以是伴着长铗归来缓缓去的一段尾音。 世间许多事情就存在这未必有光也未必无光的黄昏时刻,在也许会来但也许不会来的走廊空间里。为确切加以流动的尺度和暧昧的可能性,原本坚固的阻碍也会流动且暧昧起来。 祝您中秋快乐,如果不是只有这一天。 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
230508 浪漫从来不会死,但
或许在某种菌子扭曲投射的视角下,反而是所谓的避世造作矫情拧巴更贴近这个世界的,或教育的本质。浪漫从来不会死,但可能会被活埋很久。 GQ报道|殒命罗马尼亚的少年,与他不后悔的母亲
230421 十年无约
在网抑云打包10周年报告前,我倒是想起了在真正的10年之前、在真正的高二病时期听过的一首歌。公允地讲确实算不上太好,甚至世异时移,如今想免费听只能忍着看网大烂剧的推广视频才行,不免叫人觉得更加败兴。 在那时的北方小镇上,晚春的风骁勇善战,卷着浮躁的杨絮和工业废气的前调,我在半个月只能回家30小时的中学里听取磨刀霍霍。如果从嘴里抠下一个周的早饭,可以在周六没有课间操的十点零五分踅到教学楼下的小书店,运气好的话——书店老板品味好点,区域供货商的尾货好点,加上攒的钱也够——便有机会在十几分钟的越狱时间里寻摸到几本杂志。再多,就只能在生物的自习课上装病才能翘出来。 那时能接触到的杂志究竟有哪些,想来也是记不清了,但必然不会是读者意林、vista看天下、作文素材或郭敬明们中的任何一个,阴差阳错倒接触了许多不得志的青年作家、艺人,以及似乎一切热闹都只在另一个世界的《越狱》(顺便说一句,当时确实是先知道了要闹自杀的米勒和大扑街的生化危机4,之后才知道了越狱),而这首歌也是其中之一,顺带还讲了一个令人动容但烂俗的亲情故事。 10年代的起始便是这样,没有沐猴而冠的宏大理论互殴,榕树下和它的兄弟们熄火,豆瓣网易云以及主打精英化的知乎等新秀逐个冒头,谁也没想过其中的每一个将来都会成为互联网的一方恶瘤。在平缓流动的时光里,你可以给海子诗集包上书皮冒充牛津大词典,也能买一本刚好能藏在枕头下的百年孤独慢慢啃,你以为真的可以随便学点什么都好,以为真的可以永远不用担心将来或追悔之类的事情。 这大概是尽可能不讲大而无当的前提下,我所能记住的10年代。许多的人群真诚地相信,真民谣很好,转基因民谣也很好,老港风很好,工业化的塑料粤语歌也很好,枪花很好,QQ音乐三巨头也很好,音乐剧很好,快手尬舞小剧场也很好:十年前已经到了可以被任意打扮的年纪,我对它的打扮或许就是这样而已。 而今我再也不必抠早饭钱或装病翘课,想要的影音资源也近乎予取予求,但虚妄和破灭却轮番而至,填充着每天的3个八小时。曾经文化社会学的课上讲了强范式弱范式,讲了区隔与分层,讲了品位讲了草根讲了一切的一切,但我能记住的还是一个杂食纯食。杂食习惯是人类进化里的无奈和浪漫,因为可以杂食,所以即使碰上某种作物歉收,也仍处处都可另寻希望。愿意杂食是进化的人们不可被褫夺的无奈和浪漫,所以不要轻易放弃它。歌单是这样,旁的东西,应该也是这样。 这一个10年已经过去了,我姑且为它长歌当哭,为那些未竟的荒唐和理想干杯。 其奈公何!
230213 从前爱情
其实从前的爱情也未必很慢,可能也是来得快去得快,只是人们不会让这个词汇和别的词共用一个定义。 我和武士四四的大白鸟 2008年09月17日09:33 作者:周嘉宁 我二十岁时候完全活在了一个叫做陶城的地方,四季如冬,猴子们面若桃花,而我的爱人是一个名叫四四的武士,他长相凶狠一步就可以迈过我的头顶,肩膀上终日停着一只大白鸟翅膀紧闭,现在他正在去往三姑娘山的路上。据说三姑娘山上布满了皑皑白雪和油菜花,白马排着队过马路,猫盘踞在树上,而游客们根本找不到投币厕所,四四走的时候要我猜他去那里干什么,我猜他是去寻找一种果子,吃了以后就勇敢异常。 在我认识四四之前,我的梦境里常常是一片堤坝倒塌潮水蔓延的城市,我的梦境是一个幽幽的墨绿颜色的长满水草的地方,我常常躺在潮水的中央不能够动弹,完全地不敢呼吸,看出去的人的影子全部都是歪歪扭扭的倒影,还有船,他们从我的头顶慢悠悠地驶过去,桨缓慢地划动毫不费力气。有条面色苍白的鱼在我的身边吐着泡泡,它用柔弱纤细的声音叫我的名字,现在想起来那条鱼的脸长得像我的一个小女朋友,小女朋友有一个翘起来的下巴,走路的时候一高一低有个非常非常诱人的背影,有一天我们两个人沉闷地躺在床上面生闷气,因为小女朋友失恋了,她的下巴上面还有一块很难看的乌青块,她用手一直捂着一直捂着那块乌青块,我们在一起生闷气和骂人叽里咕噜,我们躺在床上手指捏在一起,紧紧的,小女朋友说:“怎么办哪怎么办哪,我要哭了哪。”最后我们谁都没有哭,我们抽了两根烟把烟头扔在了床底下,然后打扮着花枝招展地走出去吃沙锅馄饨了,吃沙锅馄饨的时候小女朋友还拼命地捂着自己带着乌青块的下巴,我的鼻子被热气熏得通通红的,有一个男人盯着小女朋友的背影看了很久。现在梦境中都已经事过境迁,我不知道四四梦境中的城市现在是哪里,当我拥有一个墨绿颜色梦境的时候,四四梦境中的城市是一个很一个大悬崖,他住在悬崖顶端的一根绳子上面,他能够在上面吃饭和做爱,他能够在一根绳子上面翻来翻去不掉下去,他说这可真是欲仙欲死的欲仙欲死的哪。 后来我们梦境终于汇集在了一起。 四四说:“我们去陶城。” 我说:“这就走吧。” 那个时候我们认识,只有,一天。 我有着一头破抹布颜色的头发,我穿着大波斯菊花颜色的衣服,正面缝着四只大口袋,我在爱着四四的日子里面每天都穿着妩媚的小鞋子坐在陶城的烟尘里面抽烟,我只会张着嘴巴念叨着一句话:辽阔的沉醉的不死的。 二十岁这一年的爱情现实得现实得就好象是一场梦境,我每天往返在自己家与四四的家之间,坐在小饭馆里面吃炒饭,洗衣服收拾房间,吵吵闹闹,拍照片,写文章,讨论问题,睡觉,研究避孕套的牌子,看无聊的电视剧,参加彼此的朋友聚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午夜去抢劫超市,计划着什么时候可以在家里装上热水器,可是它现实得就好象是一场梦,在我眼睛里看出去的世界里,我的爱人四四永远是个勇敢的武士,他步子坚定肩膀上面停着一只人见人怕的大白鸟,我周围的城市时而涨潮时而退潮,毫不定论,不可琢磨,它有的时候是绿颜色的有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玫瑰红,我可以把耳朵拉到嘴巴下面,我可以非常舒服地谈恋爱,我们可以在一根悬崖上的绳子上面做爱,一点困难都没有。 爱情于我就是两个人梦境的吻合,我们激动万分,跳圆圈舞。 四四说:“我们永远纯洁我们永远纯洁,没有人能够打倒我们。”现在我就是异常纯洁并且异常勇敢的相信着跟在四四的屁股后面,穿着鞋子太大,匡当的,我相信我从来就没有如现在这样勇敢过,而四四肩膀上面的大白鸟终有一天生出很多小鸟,它们围绕在我们周围,是散不尽的云朵。 这一年,没有什么比勇敢和爱情更能够让我兴奋起来。